第8章 偃师·无异(5)(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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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鸿渐,一枚停在棋盘上等了整整十八年的棋子。诚意,绝大;压力,也是绝大。

自圣元帝召无异入宫伴读,乐绍成就已料到,这一幕迟早要来,但来得如此之快,却仍有些出乎意料。

他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当年自捐毒班师回朝,主动请辞,自有种种考量:一来,捐毒之战的确令他夫妇二人疲惫不堪;二来,希望乐无异远离朝堂和战场。再者说,圣元帝刻薄寡恩,狡兔死、走狗烹,若真到了功高震主那一步,想抽身就太迟了。

时移世易,大皇子和二皇子各自开府,圣元帝默许外戚世家自择来路,久而久之,两位皇子势如水火,终成平衡牵制之局。这几年,朝中多有贤能横遭祸患,究其原因,不外乎下错筹码或不肯轻涉党争。乐绍成见机极早,手中也无实权,这才暂逃一劫。

萧大相剑师回身,望向乐绍成,相过无数柄利剑的目光,本身似已成了剑。他看着乐绍成,好似看着一柄绝世良剑:“萧某曾来乐园七次,听定国公讲了七次,定国公每一次的说辞都与之前毫无二致,无一字之差。”

乐绍成神色终于变了,负手立在原地。

“恕罪,萧某无意冒犯。”萧大相剑师莞尔,“从那时起,萧某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做定国公的敌人。”

乐绍成还是没有说话,但他平素富家翁的圆润身体,渐渐呈现出一些昔年战阵之上大将军的神情气势。他看着萧大相剑师,单刀直入:“大皇子有何见教?”

萧大相剑师却未直言。他神色一敛,微微躬身道:“萧某的名字,叫作‘鸿渐’,来自《易经》。”

也因此,圣元帝屡次想再起用他,都被他设法推辞——若非他心下仍对断魂之毒耿耿于怀,早已隐姓埋名、携妻带子,跨海远游去了。

可惜,“断魂人”现身长安近郊,十八载韬光养晦至此而终。他身为昔年征西将军、圣元帝口中第一可信之人,绝难继续置身事外。更何况,即便没有皇命,当年因为断魂之毒,他和傅清姣留下毕生创痛,他早已立下誓言,若上天不仁,断魂之毒重现人世,他必与之血战到底。

一旦局势有变,他势必重回权力核心。那时他若登高一呼,将成为大皇子、二皇子外的第三极。而圣元帝最忌惮的,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终致江山易主。乐绍成尚且有用,杀不得,但放虎归山也绝非帝王之策。于是,圣元帝借无异入宫,逼乐绍成选定一方。这么一来,两位皇子又有一番厮杀,圣元帝便借此良机,翻云覆雨,在两方之间建立均势,如此,圣元帝方能高枕无忧。

乐绍成身为名将,却腹有诗书,自然知其出处:“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

“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鸿渐于磐,饮食衎衎。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鸿渐于木,或得其桷。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

大意是说,落到它不应该去的大山,不吉;落到它应该去的大山,吉。

可见,萧鸿渐此来,确是作为大皇子的信使。

乐绍成点了点头,并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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