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凤唳朝阳英雄会 玄萤流音尺八响(十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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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晴点了点头,“我虽不曾亲身经历,但这么多年或旁敲侧击、或从她曲子里感触揣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总说可能是因为她性子寡淡波澜不惊,吹弹出来的曲子有些凉薄。她离开建木之后到处游历,可能是想经历一次由入世到出世的蜕变吧。只是她从没到过人间,既不知人类语言,又不通风俗人情,被一个没安好心的老鸨当作漂泊无依的傻妞骗到了风月场所。好在她清冷桀骜不愿意别人碰她,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再加上容貌无双琴律超凡,一时也是声名大噪引得无数人不惜一掷千金一睹芳容。

她实在太有名了,石榴裙下跪伏无数,偏偏被一个落魄秀才打动,也没管老鸨阻拦,竟和那秀才私奔而走。

二人逃了没多久被众人追上,生死关头羽儿口吐火焰身化飞凤将秀才衔在嘴边振翅而去。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凤宫羽不是人类,而是妖怪变成的。秀才一下慌了神,待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接受不了事实,最后抛下羽儿独自离开。而那时候羽儿已是明珠藏身。

羽儿生下孩子之后恰逢战乱,二人在战火之中走失,羽儿凤威大怒化为火凤焚天煮海惩戒交战双方,想要将丢失的孩子找回来。盖因为以超越凡胎之力自诩规则干预红尘,天上忽降劫罚雷霆正劈在她身上。面对天威她自然不敌,落在地上昏死过去。

“你?”明晴瞟了一眼云菓,“你能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别跟防贼似的行吗?我云菓光明磊落岂是给人戴绿帽子之人?再说了,我可是有心爱之人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明晴脸上一红咳嗽几声道:“我、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和羽儿相处这么多年都劝不动她,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子能说什么?”

“第一,这就是我的事情了,办不办得到你都不吃亏,你怕什么?第二,如果我失败了,我心甘情愿给你炼成建木水滴,你看如何?”

“此话当真?!”明晴就差从石凳上站起来,云菓猜的果然没错,看来如果云菓本身不愿意,那这提炼的法子怕是要出纰漏。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正赤身露体污秽不堪躺在军帐之中,周围是数不清哭丧着被强征强夺而来的赤身女子。羽儿本就重伤,且害怕天威再临不敢继续杀人,只拖着病体偷偷摸摸逃出军营。她在瀑布下发疯似的擦洗身体,甚至几个月后亲手剖开自己的肚子将孽种捏死。短短几年之间,爱情、背叛、不甘、凌辱、落魄、憎恨,所以说啊,这红尘俗世就像一个大染缸,再如何干净的东西扔进去,再拿出来的都是都乌七八糟了。不过羽儿不信邪,她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满足,这些经历既折磨她的心思,又让她觉得一旦脱身出世,则必然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那么打败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想胜过我,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好强吗?难道赢过我就真的这么重要么?为什么?我一直在想,可是…我根本读不懂她的心,我只知道,她的好强让她付出了太多代价。

她想把军队里的人杀干净,又害怕五雷轰顶,于是借刀杀人,而这把刀,就是那时的当权者。她不知安排了多少事情,花费了多少心思,凭着曼妙身姿清丽容颜和一手不存凡间的音律将掌权者玩弄鼓掌之间。她一声令下即千万人人头落地,一次撒娇则四方众八面奔走,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哀鸿遍野。她虽是受尽恩宠垂帘听政,却被各方芸芸不齿怒骂,甚么人尽可夫、甚么妖颜惑上、甚么红颜祸水、甚么僭越当死,就算身居皇城依然隔三差五收到恐吓要挟,可谓是生活艰难。

而后暴民起义清君侧,她被心腹种下毒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准备逃跑已经晚了一步。百万大军之中万箭穿心之痛,单单箭头都能融成一桶铁水,众人以为她死得不能再死,可殊不知羽儿身为凤凰神灵,那毒药虽强,却要不得她性命,那万箭虽凶,却只能将其重伤。羽儿被悬挂城头暴晒数日,她便用这数日时间暗中休养生息,待时机一到无声无息翩然飞走,第二日城头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绳套,却没有了祸乱朝纲的奸妃。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到做到。再者说,前辈通天彻地法力无边,我一个凡胎肉体出言欺骗岂不是自取灭亡?”

“这倒也是。”

“第三,俗话说对症下药方得法,凤宫羽姐姐就像大夫面前的病人,这心魔从何而来、因何而生,这当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你还得说清楚了,否则我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藏着掖着,你以为用建木水滴制造当年的场景触景生情就能让心魔尽消?别天真了,这不是确定成功的事情,你别自作聪明。”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说。你一条贱命我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只要能让羽儿出去,我杀你干嘛?”

“那行,一百年里发生了什么,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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